(一)
已经第三天了,我还是没有收到他的短信,这样的等待毫无意义,机会渺茫得可笑,我竟然还在期待。明明真相就那么明显,可还是不愿意相信。
两天前路过大会堂的时候碰到小俞从里面出来,问她在里面干什么,她说跳舞。明明在这里就埋下伏笔了,我这简单的思想竟没有转过来。晚自修放学还傻傻地想着:十佳快到了,明天是星期一,应该要训练吧!发短信给队长问他要不要训练,然后把手机扔床上就刷牙洗脸去了。
回来以后才想起短信,打开手机,尽管已经为了保护眼睛把光线调到最低了,可那几行字还是刺得我生疼。
“我们换人了,对不起。我和上吊商量了很久,认为你不能在十天之内把步伐改回来,所以我们换人了,抱歉。”
我愣了愣,很平淡地回了条:好吧!随便。
放下手机,坐在床边发呆,眼泪就不自觉掉了下来。换人了不告诉我,我问了才说,这到底算什么?
当初为了十佳歌手助演,舞社鬼步组要挑出四个男生一个女生上台,我自告奋勇提出我去。比四个男生晚一天学动作,可我也在几天后跟上了他们的步调。就这样一起排练了两个多月,将近三个月。在半个月前队长发现我越练越懒把基本功步伐给缩短了,不管是练什么,基本功不行就没用。于是常常提醒我,要迈大步子。可我从来没想过,他会在距离十佳十天还不到这个节骨眼上换人,换给一个没有排练过的人。
而恰好那个人是队长女朋友,恰好那个人原本参加十佳歌手却在海选时被淘汰,恰好那个人之前一直看我们排练。
那天晚上,我很难得地失眠了。
(二)
后来几天我一直浑浑噩噩地发呆,上课看着黑板出神,下课听她们为我打抱不平。
我一直在等待,等着队长告诉我把那个位置还给我,让我继续训练,可我等到现在还没等到。
中午出校门时碰到队长了,但也只是看着彼此,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。虽然我们一直不熟,我的沉默没有给我们谈话的机会,可从前碰到他还会点个头。
终于明白,他一直没后悔把我换掉,他真的相信在整套动作里只会两三个动作的小俞能代替我的位置吗?难道他认为就这样十天时间她可以练好这套动作吗?
那我不是输得一塌涂地?我排练两个多月比不上她十天?
他真的相信?
再次经过大会堂的时候,里面传来了鬼步熟悉的音乐,那首曲子已熟记于心,我停下了脚步,没有转头,但我能依稀想像到里面的场景:大会堂最里侧的舞台上,左边breaking组正在练习倒立,右边鬼步组随着音乐摆动。
苦笑了下,抬起头,在心里告诉自己:这些已不再属于你,无须留恋。急匆匆地走开。
(三)
十佳前夕,拿了罐可乐来到阳台。
阳台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地方,视眼宽广,能看到很远的风景;而可乐汽水之类是我讨厌的饮料,太刺激了,但我心情不好时只喝这两种。一方面那些不快乐可以通过打嗝发泄出来,另一方面,算是折磨自己吧。
声控灯因为周围的无声而熄了,整个城市华灯初上,从这里能看到很美的夜景,微风吹过,带着一丝丝凉意。
打开可乐,气体顿时随着“嘶”的一声冒了出来,在空气中渐渐升腾。喝下一口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道流进胃里,刺激感马上冲击大脑神经,皱了皱眉。
明天就十佳歌手比赛了,他还是没来找我。尽管早就猜到了结局,可心里还是不免难过。我到底输给了什么?是真的输给了她的实力?还是输给了他们的关系,输给了现实?
我不知道。
等我把整罐可乐喝完我也没想明白。
十佳歌手如期举行,快到舞社表演的时候,叮嘱好友让她一定要拍好视频便离开了座位,一个人走回教室坐在黑暗中。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看他们表演,特别是那个曾经属于我的位置如今站着她。而我又如此放不下这段舞蹈,它是我上台过的表演中最喜欢的。所以我只能叫人拍下来。
音响里放出的旋律充斥着整个校园,亦能传达到我耳朵里。我能清晰地记得这个点是什么步伐,那个点是什么步伐。闭上眼睛,仔细地听,不知道为什么,我只想一边听一边回忆动作。
旋律终止,我走出教室,坐回好友身边,她把手机递给我,说:“那女的跳得真不是一般的烂,没你跳得好,她把这次表演给毁了。”我没有说话。
既然队长他没再找过我,只能说明他不后悔,那么我注定是输了,至于输给了什么?真相已不再重要。